死魚

這是一個幾年前的話題了。我沒有搞懂過為什麼故事的主角要如此為難自己 - 這樣到底算是負責？同情？還是有人情味？一場一方完全不投入的活動，其實還挺無趣的。當然啦，當年那個年紀，也許大家也不很在乎這種事。

接下來事情輪到我了。如果今天一場上床的約，約到了一個我完全沒有興趣的人，那我倒底又該怎麼辦？

在赴約之前其實我已經注意到了：他的照片基本上放著一隻猴子。雖然他一再強調他的體重有 250 lbs ( 113 kg .... 應該還 OK 對不對 ? 奇怪 .... )，但再寄兩張照片來, 卻仍然無法說服我他是個胖子。只怪我一開始跟他聊天的時候口無遮攔地胡言亂語，才搞得現在騎虎難下。唉，拼了吧，就當是交個朋友。於是半夜兩點，我開車出門了。

Nice house, nice car, even nice shoes，這傢伙絕對能名列我來到美國之後所認識最有錢的圈內人前三名。他是個有禮貌、也很有型的中年白人；見多識廣，談土還很風趣。對方很顯然對我很有興趣，於是聊著聊著我就被拉到了床邊，肢體上的碰觸也跟著頻繁起來。可惜醜媳婦就是醜媳婦，雖然他在很多人的眼裏應該是個不可多得的交友對象，我卻怎麼樣都下不了手。於是在他的頭湊上來的那一刻，我索性閉上眼睛，給它來了個眼不見為淨。但原本我以為我可以用這招過關，我的手卻不幫忙。當我的手被導引到他的腰上時，我怎麼也摸不出正確的感覺。也就是在這一刻，死魚的故事跳進了我的大腦裏。

這個計劃真的是太糟了。就算此時我的不幸福感急劇攀昇，我還是覺得這麼做實在是太過惡劣。雖然我此時此刻正在遭受懲罰，但這是因為我自己的錯誤決定而造成，對方是無辜的。所以理智告訴我，這個當口真正負責任的做法，是完成這場表演，讓對方感受不到異樣。心理建設完成，於是我張開眼睛，然後第一眼看到了他的肚子 .... 嗯，算了吧，我真沒有這麼偉大。人非聖賢，而且我相信就算聖賢，也不會在不收錢的前提之下，在床上以滿足對方感官為己任，置個人好惡於度外。好吧，折衷的辦法，是閉上眼睛，任由對方擺布，並且以看似正常的反應表現出對對方的肯定。反正在床上虛虛實實，這種事我早就是老手，表演起來並不困難。那 .... 滿足對方需求的那部份呢？好吧，就假裝是個不折不扣的 passive 好了，這樣他應該就看不出來了吧？

所以我現在才搞清楚，那位死魚事件的主角，為什麼全天下都在傳他是零號。

說實話，我覺得我今天晚上的這位對象是一位很值得稱讚的性愛夥伴。我並不是說他的動作有多麼地老練，而是說他在床上的體貼以及反應對我而言極為完美 - 就算我的表現這麼糟糕。真的是浪費了，老天爺今天晚上怎麼會把他交給我？如果交給知道怎麼欣賞他的人，這場邂逅不是會更沒有遺憾嗎？

最後，我假裝睡著了，所以沒有管他是不是有結束到。